作者: gustavushistory

拍完雪之大谷，日已近午，午餐就安排在室堂站唯一一間餐廳，無論味道如何，都沒有其他選擇。餐廳方面亦沒有吸引旅客什麼選擇，基本的一個九宮格便當，全是冷盤。若說蝦、蛋、蕃薯作冷盤亦無不可，燒賣不熱就不符合香港人的口味，炸雞冷吃實在有點過份，冰凍「煎堆」則屬不能接受。

幸好，除了那冰冷的九宮格，還有一個烏冬火鍋，團友也轉職成廚師，紛紛把各種冷盤當成火鍋料，煮熱後味道也來個三級跳。既然如此，何必弄成冷盤呢？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飯後繼續行程，從室堂到大觀峰一段為隧道巴士，然後換乘纜車前往黑部平。原則上這一程纜車是觀光重點之一，既回望立山連峰，又可遠眺黑部湖，秋天時更有漫山紅葉，但梅雨季則只有一片白，無語中抵達車站。

等待下一程交通工具的時候，也有一個觀景機會。車站外有一片平地，可以回望大觀峰方向，這時雲霧剛好散開，露出一點陽光，雖然山頂仍被雲霧籠罩，但山腰已是清晰可見，總算看到一點美景應有的模樣。

再下一程又是纜車，與登美女平那一程相同，抵達後就可以見到黑部水庫。在1960年代，關西電力公司因發展水力發電，在當地興建了高達186米的黑部水壩，成為全日本最大的拱型壩。每年六至十月，黑部水壩都會開閘泄洪，成為秋季遊覽的重點之一。

但如果遇上天雨，那黑部水壩絕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走在壩上，無遮無掩面對日曬雨淋固然是問題，更嚴重的是壩上風速甚高，雨傘被吹翻的機會極大，加上景色無甚特別，還是匆匆走過。

走過水壩，行程亦來到尾聲，最後一程巴士穿過的關電隧道，正是當時整個黑部川發電工程中殉職工人最多的一段。由於隧道貫穿地下水脈而過，增加挖掘難度，短短80公尺足足花了七個月時間。直至今天，隧道中的破碎帶仍每秒噴出600公升地下水與泥石。

最後一站扇澤，作為終點，自然設有大型紀念品店，出售當地土產，如葡萄乾、柿卷、螢光魷魚等，與大城市相比，實在是價廉物美。離站登車，回望山上，只見雲霧盡散，遠處的立山露出其真面目，不禁慨嘆天意弄人，要是安排晚一天登山，該有多好！

從上高地經三小時車程回到金澤，早已入黑，又是晚餐時間，直奔位於香林坊的金澤玉壽司，品嚐日本海的名產。

日本人對於點菜也有一份執著，服務員第一次前來，通常是先下單飲品，在等待送上飲品的過程，客人可以慢慢翻閱菜單，選擇自己想要的食物。當服務員第二次前來，送上飲品後，就會替客人下單點菜，所以也不用急著召喚服務員，而若服務員不肯離去並一面疑惑地說一堆聽不懂的日文，大概就是先點飲品的問題了。

日式餐廳著重擺盤，賣相必然漂亮，單是前菜已看出其講究，小小的葉型容器上，滿載著色彩繽紛的菜餚，在品嚐味道之前，已先給眼睛享受一番。作為品評壽司店的標準，玉子燒固然做得四平八穩，應有的甜味和高湯味都合格；旁邊的燒蜆肉有賴汁醬的幫助，味道較為濃郁；卷物則是以小松菜葉捲著鰻魚、青瓜、紅蘿蔔等，口感清爽。

吃過前菜，該到生魚片奉客，小小的五色拼盤並不浮誇，水準屬中上，鮪魚魚腹亦有豐富的油脂，反而是池魚最令人驚豔。小小的兩片魚肉，竟然爆發出濃烈的鮮甜，而且一點腥味也沒有，是只屬於亮皮魚的美味。

還在享用生魚片的時候，烤魚也送到桌上。本來這一個套餐僅盛惠8,800日圓，但把烤物改為烤喉黑半條，則要價高了三千，但也是值得。喉黑原名赤鯥，又名紅喉，通體紅色，屬夜行性深海魚類。由於生長在一片漆黑的深海，故喉黑的肚子呈黑色，用以阻隔食物所發出的螢光，避免因此而被天敵發現。

深海的海水寒冷，故深海魚習慣儲備大量油脂，而這亦成為深海魚美味的原因之一，喉黑亦以此見稱。當喉黑在碳火上烤時，魚油會輕微溶化，香味亦會更強烈，雖然亦是熱門的握壽司材料，但個人認為烤熟的喉黑比生魚片更為好吃。

享受完烤魚，就到蟹肉登場，第一道是蟹肉壽司，但並非以握壽司形式，而是以茶碗蒸的容器盛載，米飯之上配上四條蟹腿肉與湯汁。或許是因為湯汁過多，說是壽司更像泡飯，反而不太符合口味。另一道蟹腿肉冷吃則不同，底下略酸的醋映襯出蟹肉的甜，爽脆的青瓜突顯了蟹肉的軟腍，配上伴碟的檸檬，整道菜清新而開胃，唯一缺點是青瓜加入了辣椒來醃製，同行朋友那一碟稍嫌偏辣。

蟹肉之後還有天婦羅，但始終只是壽司店，難與前一晚的天婦羅專門店相比，粉漿略嫌過厚，雖然味道還算不錯，但在這一頓晚餐之中，水準明顯與其他菜色有一段距離。

到了最期待的壽司登場，大概是前面經歷過太多美好，作為主角反而沒有什麼表現的機會，池魚同樣出色，貝殼類亦爽脆鮮甜，鮭魚子上有一點金箔增添貴氣，亦沒有難聞的魚腥味，但除此以外，留下的印象並不多。

來到金澤，又怎能不嚐被稱為富山灣寶石的白蝦呢？這些半透明的小蝦，每年4至11月正是最肥美的時候，於是加碼來了一貫。由於白蝦體積細小，一貫壽司就需要用到多隻白蝦，而且每隻都依靠人手剝殼，花費許多功夫，全為了那一口鮮甜，壽司師傅亦小心處理，以絹衣昆布圍成軍艦壽司，味道清雅，來到富山縣附近，實在是不能錯過。

甜品對於套餐而言亦是必不可少，此店選擇以焦糖燉蛋與水蜜桃作結，為這一頓飯畫上完美句號。

結帳時再看價格，點了最貴的套餐，也才不過11,000日圓，換算港幣也才600左右。金澤雖然是北陸道最大的城市，但人口在全日本城市中只排42，物價亦比不上其他大城市，若對比香港那貴得令人咋舌的廚師發辦，更是連好一點的午餐都不止這個價錢，更枉論動輒四位數字的晚飯。這一餐，實在是物超所值。

如果說白川鄉群山環抱，難以自行前往的話，那上高地的難度就更高了。根據日本國家旅遊局官方網站的介紹，當地是一片未開發的度假勝地，而且路途並不容易，從最近的松本站出發，需先乘火車再轉乘公車，而且禁止自駕前往，呼籲旅客出發前多加研究做功課。

旅行團則簡單得多，遊客只管睡，待導遊開始廣播，已是到了大正池畔。大正池已屬於上高地範圍，在大正年間（1915）因燒岳火山爆發而形成，如天公造美，湖面平靜，可看到漂亮的倒影。但旅行團的時間卻不容許細看，事關路面狹窄，難以安排遊客下車拍照，更枉論細心欣賞。

如果真的想慢步湖邊，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因在大正池下車後，步行到河童橋，需時約兩小時，而且中途無法放棄挑戰，故旅行社設計行程時，考慮到團員扶老攜幼，還是不要安排太考驗體力的活動，只好途經遠眺罷了。

再一段路就來到停車場，步行五分鐘即見到河童橋。相傳橋下的梓川住著不少河童，因此有「河童淵」之稱，當地政府於明治年間架橋，自此成為上高地的代表景色之一。

如果想更清楚地看穗高山脈，就要到橋的另一邊，從穗高岳登山口往回看，只見清澈冰藍的河水在腳下轉彎，遠處山上還有積雪，雲霧在山腰徘徊，彷彿如仙境一樣。

事實上，日本人亦的確相信上高地是神的故鄉。在當地的神話故事中，海神穗高見命降臨在穗高岳，其後代就是居於長野縣的安曇氏，所以在河童橋上游的明神池旁，設有穗高神社奧宮，供人參拜。

不過，同樣基於時間限制，旅行團無緣拜訪明神橋，所以說雖然方便，但難得來到，又要忍受那三小時回金澤的車程，卻只能在河童橋上拍照留念，實在浪費，所以如果體力和時間許可，還是應該自由行，安排在當地住宿一晚，才能細味山間景色。

日本人非常重視傳統工藝的承傳，同樣是人手製作的技術，在香港或許會被視為追不上機械化生產的落伍失敗者，但日本人不單止有意識地保留這些技術，更極力推廣堅守傳統的態度，將之稱為匠人精神。金澤市南部的湯之國之森工藝村，正是推廣石川縣傳統手工藝技術的地方。

園內各館有不同主題，亦有獨特的體驗活動，如輪島塗之館，介紹輪島市所產之漆器，而金箔之館則可以體驗自行貼金箔。不過，今次體驗可說是奇差無比，因剛好遇上大批學生前來參觀，應該是學校的課外活動，結果所有體驗名額全部留給學生，而日本人經營生意又比較死腦筋，即便還有空位，但那時段是留給學生的，就完全不理會遊客，結果體驗活動變成購物景點，加上下雨，還是提早離去。

回到金澤城，晚餐自費，到香林坊百貨公司8樓，取其都是連鎖店，質素有保證。這次選了來自東京銀座的天一天婦羅店，選了個5,500日圓的套餐。先來個沙律，鹽和天婦羅醬汁可自行選擇，反正餐廳是兩樣都提供。

炸物分成兩次奉客，第一次重點有蝦和魚，第二次則有魷魚和用紫蘇葉包住的魚肉，但最吸引的卻是炸蝦餅，用原隻蝦肉加上粉漿製成的蝦餅，吸收了天婦羅汁後更為美味，用來配飯實屬頂級享受，而粉漿的調配比例亦是剛好，皮衣酥脆又不會有油膩的感覺，如有機會再到日本，為了這一碗蝦餅飯，絕對值得再到店一次。

受中國文化影響，日本人非常重視庭園建設，從寺院到溫泉旅館，都必定會有一個庭園；而作為統治階層的大名，就更熱衷於此道。由於擁有龐大財力，大名們建設的私人庭園規模也大得多，其中金澤兼六園、岡山後樂園與水戶偕樂園合稱為日本三名園。

從東尋坊到金澤市，車程只需一個小時左右，就可到達位於市中心的兼六園。1676年，加賀藩前田氏第四任藩主開始興建別墅庭園，稱為「蓮池御殿」，之後經歷任藩主課金加建，逐步發展成逾二百間房間的居所。

至於兼六園這個名字，「兼六」二字出自中國古籍，指園林的六個要求，而這些要求是互相抵觸的，如庭園佔地廣大而有氣派（宏大），就難有清幽深邃之意（幽邃）；加入人工雕琢（人力），難免會失卻自然古璞之感（蒼古）；設計中加入大量池塘（水泉），就會影響視野與景觀（眺望）。當兼六園建成後，前來作客的白河藩主松平定信認為，這個園林兼具了這六種特質，所以就幫忙命名為兼六園。

遊兼六園並沒有特定路線，但還是有必到景點，都位於中央霞之池附近。網上常見的兼六園照片，主題有二，一是徽軫石燈籠，又名琴柱燈籠，即石燈籠長了雙腳；二是唐崎松，由第十三代藩主從琵琶湖取來種子栽植於此，但更有名的是每逢11月加裝的雪吊，也就是以放射狀繩索保護樹木免被積雪壓倒的工程，可惜夏季到訪就與獨特景像無緣。

如對日本神話有一定認識，則可以去欣賞鶺鴒島的佈局。在神話中，作為創造日本之神的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兩夫婦在降臨人間後結為夫婦，但卻不懂男女之事，束手無策之際，忽然有鶺鴒飛來，搖首擺尾，兩神模仿之後才成功結合，誕下無數神靈。

鶺鴒島正是根據這個神話故事來佈置，陰陽石代表出生，相生之松象徵結合，五輪石塔比喻死亡，這種佈局就算在日本庭園而言亦非常罕見。

除此之外，位於蓮池門口的噴水亦是人氣景點之一。現今的噴水池多靠水泵加壓，令水柱噴出，而古代沒有電力之時，想創造噴水就只能靠地勢。兼六園的噴水始建於1861年，是日本最古老的噴水，靠的正是地勢高低差別。水從霞之池而來，因地心吸力而造成水壓，雖然與現代噴水池相比不甚壯觀，但考慮到上百年的歷史，也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自費的吉隆坡市區遊，以「打卡」為主，參觀如蜻蜓點水，拍照留念後即到下一站。

第一站是中央市場，本是傳統市場，建築有逾百年歷史，後來復修活化，成為藝術與工藝品市場。內裡什麼都賣，從各種小吃，到服裝飾品以至家具都有，較為特別則有錫製品。馬來西亞盛產錫，雕刻手工精美，但價值不斐，如非特別喜歡，就不考慮。

第二站迷宮書店，前身為著名影院，2019年轉型成懷舊文藝中心，以書架設計成迷宮，成為網紅勝地。有趣的是，建築樓高三層，兩層有冷氣，三樓卻沒有，熱得要死，忍不住問了一句，真的會有人來買書嗎？導遊偷笑，小聲回答︰當然沒有。

經過茨廠街市場，就到鬼仔巷。所謂「鬼仔」，與靈異事件無關，而是一班淘氣鬼。相傳當地長輩稱呼小孩為「鬼仔」，而這條小巷以前有很多小孩聚集玩耍，因此就被稱為鬼仔巷。

雖是一條老街，但卻是新興景點，原來鬼仔巷荒廢多年，一度日久失修。直至2019年翻新修緝，又邀來藝術家創作壁畫，才煥發生機。最大的壁畫位於二樓露台，熟悉香港電影的人對那戴著髮卷叼著煙的女人，一定不會陌生，想不到包租婆名揚海外，竟來到馬來西亞生活。

網美夢完結，還是去追求些實際點的東西。馬來西亞以水果聞名，果王榴槤、果后山竹，都是不能錯過的美味，團友自第一天已在期待，令導遊無奈苦笑，榴槤季節還沒到呢。當然，硬是要吃亦可以，榴槤也有早熟，但售賣地點不多，最簡單就是到市中心的亞羅街。不過，導遊亦千叮萬囑，果王果后同被酒店列為嚴禁入境名單，因榴槤氣味霸道，不易清理，而山竹外殼則是紅色染料，沾上後無法去除，故必須在現場解決。

不好榴槤亦無妨，亞羅街尚有以燒雞翅聞名的黃亞華小食店，以兩隻為一對，每對盛惠八馬幣。烤爐就設在路邊，廚師接到訂單後即場碳火烤製，成品表皮微焦，帶陣陣碳火香氣，外層略脆，大概是火候掌握得好，內裡肉質仍嫩，醃味偏甜，實在名不虛傳。店家又送上辣醬一碟，作雞翼佐料，既香且辣，又另有一番風味，唯辣度實在過強，把一切味道都壓得無影無蹤，如非極度嗜辣，不建議嘗試。

除雞翅以外，黃阿華又以燒烤聞名，如魟魚就是其中之一，又兼售各種海鮮與小炒，本應多嘗幾道菜色，可是旅行團晚上另有安排，只能淺嚐即止，而與之爭奪珍貴胃容量的，則是馬來西亞首間玻璃屋火鍋店鼎香閣。餐廳位於大廈天台，建築設計與北歐觀極光的玻璃屋相近，在漫天繁星之下，看著吉隆坡市夜景，吃著火鍋，想也覺得浪漫。

不過，現實是殘酷的，玻璃屋的建材並非玻璃，而是膠片，大概是開業已一段時間，膠片老化後透明度下降，還可以說是朦朧美，但大廈並非望向吉隆坡市中心高樓密集之處，就有點失色。更糟糕的是，吉隆坡號稱全世界最多閃電的城市，本來吃飽後打算再看一會夜景，突然雷聲一響，嚇得遊客連忙逃回車上，這選址，真的有點難以形容。

說到馬來西亞最廣為人知的特產，非乳膠莫屬，旅行團自然不會錯過，直接到專賣店，聽聽乳膠的故事。

橡膠樹原生於南美洲的亞馬遜森林，後來由英國人運到馬來半島，獲得華商陳齊賢的投資，成立了馬來西亞第一個橡膠園，此後愈來愈多人加入這個行業，使馬來西亞發展成為橡膠種植大國。

時至今日，橡膠園仍存在於馬來西亞各地，亦保留多年來的生產傳統，亦即不使用機械。不用機械並非缺資金，而是採收橡膠本來就是非常複雜的事。橡膠其實是橡膠樹受傷後流出的樹液，所以採膠的第一步就是要把樹割傷，稱為割膠。

不過，割膠需要工人的專業判斷，一來不能每天割同一個位置，不然樹木會受傷而死；二來下刀多深也有學問，割深了樹木同樣會傷重致死，割淺了樹木又不會流出樹液，最好是看樹皮的厚度下手，如此一來，問題就出現了。樹木就如人類有高矮肥瘦，樹皮也有厚有薄，現時還沒有機械可以自行判斷樹皮的厚度來決定下刀的深度，所以只好繼續聘用工人。

當割膠工人亦不容易，樹木受傷時，流出來的白色液體稱為乳膠，用途最多，但如果經太陽照射，乳膠就會變硬變黑，變成普通的橡膠。為了保持乳膠的狀態，割膠工人只好起早貪黑，深夜兩點就出門割膠，凌晨五點前必須完成所有程序，盡快把乳膠送到工廠，然後加工成為各種產品，產量最多的就是乳膠手套和避孕套。

千里迢迢來到馬來西亞，當然不是買手套。現時愈來愈多床上用品選擇用乳膠製成，取其彈性極佳，對頸骨與脊骨有優秀承托力。不過，只要含有一定比率的乳膠成份，就可自稱為乳膠製品，市面售賣的各用品亦因此參差不齊，而專賣店所售的標榜高乳膠比率，試睡之下發現彈性果然非一般產品可比，反正店員會幫忙抽真空，方便塞進行李箱，於是戰利品又多一項。

馬來西亞主要有三個種族，其中以馬來人最多，約佔七成，然後是約兩成的華人，最後則是不足一成的印度人，所以馬來西亞隨處可見這三種文化的特徵，如之前的馬六甲和吉膽島就以華人文化為主，而吉隆玻的黑風洞，則是印度教聖地。

黑風洞位於吉隆坡北方的鵝嘜縣，位於一個石灰岩山丘之中，以前華人為尋找鳥糞作肥料耕種，故開鑿洞穴，但一直默默無聞。直至1890年，一位印度裔商人認為黑風洞入口形狀如印度神話中的戰神室建陀，故在此建設神像，兩年後，印度教徒開始在洞中慶祝大寶森節，即室建陀的生日，自此逐漸成為印度教的聖地。

要解釋室建陀的事跡，實在有點複雜，畢竟大部分人都沒接觸過印度神話，在此簡單介紹。印度神話中有三位主神，分別為創造神梵天（Brahma）、守護神毗濕奴（Vishnu）、破壞神濕婆（Shiva）。

濕婆的第一次婚姻是個悲劇。祂與女神薩蒂（Sati）兩情相悅，但薩蒂的父親卻不喜歡濕婆，並口出惡言，薩蒂一氣之下自焚而死。妻子的死令濕婆悲痛萬分，於是跑到喜馬拉雅山中隱居修行。

本來事情告一段落，但創造神梵天又搞出一個大麻煩。一位阿修羅王虔誠苦行，感動了梵天，獲得梵天親口祝福，除了濕婆的兒子，誰都沒法打贏祂，結果當然就出大事。仗著梵天祝福的阿修羅王發動對眾神的戰爭，連守護神毗濕奴出馬也打不贏，眾神只得另想辦法。

梵天的祝福留了一手，就是濕婆的兒子，但薩蒂沒留下一兒半女就死了，怎麼辦呢？眾神於是找來了薩蒂的轉世雪山神女（Parvati），送到喜馬拉雅山跟濕婆再續前緣。幾經波折，有情人終成眷屬，不久喜獲麟兒，就是室建陀。室建陀出生後，也不廢話，直接打敗了作亂的阿修羅王，從此被奉為天兵統帥。

大致了解背景後，再說回黑風洞，這一印度教聖地，在近數十年間不斷裝修美化，印度教徒更用了三年時間，在黑風洞前建了一尊巨大的室建陀神像，並在2006年的大寶森節揭幕，成為世界上最高的室建陀雕像。從此以後，不論是否印度教徒，來到吉隆坡，都會來黑風洞參觀。

到達黑風洞，先來一杯當地奶茶，品嚐印度的味道。與香港的奶茶相比，多加了香料在內，常見的如豆蔻、丁香、肉桂等，糖亦更多，味道更甜。同場還有日用品售賣時間，如牙粉、髮油等，用不慣，就不買了。

黑風洞前另有一間印度神廟，供奉象頭神，即室建陀的兄弟。在印度神話中，象頭神有多個來源，其中之一為雪山神女在濕婆離家時誕下一子，待濕婆回家時，兒子已經長大，父子之間沒見過面，互不認得，恰好雪山神女正在洗澡，兩父子就在門外大打出手，濕婆一刀劈下兒子的頭顱。

雪女天女洗澡出來，看見兒子的屍體，傷心欲絕，濕婆只得向毗濕奴求助，結果得一辦法，就是待翌日向指定地方走去，再斬下第一隻見到的動物的頭顱接駁在孩子的屍體上，孩子就能復活。結果可想而知，濕婆遇見大象，從此兒子就變成象頭人身。

走過象神廟，來到一條七彩階梯前，就是進入黑風洞必須克服的272級樓梯，高度看似嚇人，實際上並非難以克服，就是會有一點累的感覺。相比之下，旁邊的猴子對爬樓梯就顯得遊刃有餘。由於猴子在印度神話中佔很重要的位置，所以沒人敢傷害牠們，亦造就牠們不怕人的個性，甚至會主動向遊客討取食物，或直接動手搶劫。

通過重重試煉，終於到達黑風洞。洞內有一神廟，以紅、綠、藍三色為主調，與山下的象神廟風格相似，但入內參觀需要脫鞋，也就罷了。再向內走，豁然開朗，原來又是一個洞口。向上望去，典型的溶洞地型，即被雨水與地下水侵蝕而成的洞穴，又稱鐘乳洞。

石壁之上，充滿鐘乳石、石柱等自然景觀，不時還有蝙蝠飛過。據介紹，黑風洞地底生態未受破壞，有蜘蛛、果蝠等獨有物種，如有興趣，可參加由當地自然學會舉辦的洞穴探險團，但需事前預約，再加上活動長達三至四小時，可想而知旅行團是不可能安排的了。

乘船離開吉膽島，回到巴生港。巴生港是馬來西亞最大的貨運港口，運輸業發達，但景點欠奉，旅客到此，都是為了肉骨茶。肉骨茶，由福建永春縣人李文地所創，其開設於巴生港的德地肉骨茶，號稱「馬來西亞第一家肉骨茶」，而巴生港亦被譽為肉骨茶的發源地。

遠道而來，當然要嚐一下正宗的味道，但正如導遊所說，好生意的又怎會招待旅行團？德地肉骨茶更是想都別想。退而求其次，來到一家名為阿頭海鮮肉骨茶，將就一下。

肉骨茶分馬來西亞式與新加坡式，新加坡的胡椒味較濃而中藥味較淡，像胡椒排骨湯；馬來西亞的剛好相反，加入多種中藥，如當歸、黨參等，藥味極濃，像台灣的藥燉排骨，如受不了藥材味道，是絕對喝不下的。

先上來的乾肉骨茶，即肉骨茶煮好後，撈出部分肉，加入一碗肉骨茶湯與醬油、蠔油、糖，煮至水份收乾即可，星馬口味更需加入秋葵，味道濃厚，像香港的煲仔菜，伴飯一流。

後來的肉骨茶，藥味比想像中來得淡，沒有喝苦茶的感覺，還算可以接受，較為特別的是不用常見的排骨，而是用豬腳。當地朋友解釋，各家肉骨茶都有自己的配方，如果用豬腳的，那就是福建人傳統做法。

中午吃了頓海鮮餐，下午茶又有馬拉糕，現在又喝碗肉骨茶，胃部已沒有什麼容量，但菜色還是一碟碟送上，什麼蒸魚、炒蛋、煮豆腐、西檸雞塊，每樣試個一兩口，就結束了這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