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 2019.夏 意大利

特雷維噴泉與萬神殿︰阿格里帕的偉大工程

羅馬城之所以能在古代居住大量人口,全靠大量水道橋將食水引入城內,但自羅馬之劫後,水道橋無人維護,逐漸崩塌。到了15世紀,教宗出資維修水道橋,為了標示當地為水道的終點,建築師特地建了一個水池,這就是特雷維噴泉的前身。

到了文藝復興時代,教廷開始整理羅馬市容,也嫌這個小水池太寒酸,於是招標重新設計,然而工程一波三折,到了1762年才完工,成為羅馬市內最大的巴洛克式噴泉。設計師沙維(Nicola Salvi)以海神凱旋歸來作主題,尼普頓站在正中間,旁邊兩位女神分別象徵豐收和健康,而下方的兩匹馬則代表海洋風平浪靜和波濤洶湧兩種狀態。

特雷維噴泉

相比起特雷維噴泉這個名字,現在更為人熟悉的是許願池,相傳在這裡把錢幣以右手越過左肩拋進噴泉,未來就會重返羅馬,吸引大批遊客許願,據說每天被拋到池中的硬幣就有3,000歐元,羅馬市政府以此津貼為貧苦大眾提供服務的窮人超市。

離開噴泉再向前行,經過現在只剩外殼是古跡的圖拉真神廟,就可抵達萬神殿(Pantheon)。萬神殿外表樸實無華,甚至略顯殘舊,一看就知道是古跡。這座神殿建於奧古斯都時期,也就是凱撒大帝的接班人屋大維(Octavius),以紀念他擊敗安東尼(Mark Antony)和埃及妖后克麗奧佩脫拉(Cleopatra VII),可惜早就毀於火災之中。

萬神殿,前方的方尖碑為古埃及偉大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所建

現今看到的神殿,是哈德良時代重建後的產物,雖說是重建,距今亦已近兩千年。正門入口像是希臘神殿,柱廊上頂著三角形門楣,上有一行拉丁文,意思是「三任執政官阿格里帕所建」,這位阿格里帕(Agrippa)是奧古斯都的副手,據說奧古斯都曾說過,給阿格里帕一座磚城,他還回來時就變成大理石城市了;內裡卻是圓形建築,圓頂正中開了一個大洞採光,相對地,地板則向內凹,中間設有去水位。

古羅馬時代的建築能夠保存到今日,實屬難得,全靠東羅馬帝國皇帝把這座神殿獻給教宗,成為「聖母與諸殉道者教堂」,受到歷代政府保護,後來更作為名人公墓,像是文藝復興巨匠拉斐爾(Raphael),就長眠於祭壇左側;最顯眼的兩個墓碑,則為意大利王國兩任國王——初代國王艾曼紐二世(Victor Emmanuel II)及其子翁貝托一世(Umberto I)。

艾曼紐二世墓

萬神殿外有一座方尖碑,雖不甚起眼,卻是埃及偉大法老拉美西斯二世(Ramesses II)所建,這位上下埃及之王代表著古埃及最後的輝煌,不少偉大工程如阿布辛拜勒神廟(Abu Simbel temples)都是他的手筆。這方尖碑原在古埃及赫里奧波里斯(Heliopolis)的太陽神神廟,1711年被教宗克萊孟十一世(Clement XI)「移居」此處。

被俘虜的方尖碑對面,則是羅馬有名的金杯咖啡。羅馬不少咖啡店不設座位,大家站在吧台前喝完就走,金杯咖啡正是這一類。進店之後先排隊買票,再到吧台找個空位,把票放在台上一會,靜候店員處理即可,若是喜歡的話,店內還有售賣咖啡粉,不妨帶點回家跟家人朋友分享。

金杯咖啡
發表於 2019.夏 意大利

羅馬競技場︰角鬥士的血腥決戰

來到羅馬,又怎能不看看大名鼎鼎的羅馬競技場(Colosseum)?這座古羅馬時期留存到現今的遺跡,由結束四帝之年(Year of the Four Emperors)的皇帝維斯帕先(Vespasian)下令動工,經過了幾任皇帝才建成,除了用於角鬥士表演,還會處決犯人、表演戲劇等。

角鬥士之中,除了有被迫上場的奴隸之外,還有部分是自願參與的羅馬公民。他們上場前均須接受軍事訓練,畢竟有點功架,打起來才會好看嘛。雖然角鬥士有機會獲得榮譽和財富,但名成利就的又有幾人?

羅馬競技場

大多數角鬥士所受的待遇不佳,像是著名的斯巴達克斯(Spartacus),就因被剝削而逃走,沿途吸收大批角鬥士和奴隸組成叛軍,全盛時期軍力估計達30萬,一度迫近羅馬城,迫得羅馬元老院把軍事大權交給克拉蘇(Crassus),再從西班牙戰場調回龐培(Pompey)支援,前三頭同盟出動了兩個,可以想像這場角鬥士起義鬧得有多大。

鎮壓斯巴達克斯的叛亂後,克拉蘇和龐培拒絕元老院解散軍隊的要求,駐軍於羅馬城附近,雙雙當選執政官,成為羅馬從共和轉成帝制的重要過程,而經此一役,羅馬人對奴隸亦漸趨溫和,經接促成奴隸制度末落。

競技場旁邊就是古羅馬遺跡,也就是古羅馬時代的市中心

羅馬帝國滅亡後,羅馬競技場屢次改劃用途,既曾作為墓地,也試過出租成為住宅和工作室,缺少保護下,內部結構與當年相比已大為不同。今天的羅馬競技場作為旅客必到景點,門口自然大排長龍,旅行團根本不可能入內參觀,也沒這個必要︰羅馬競技場以外觀名聞天下,但如果想看鬥獸場的內部結構,倒不如到北非突尼斯,那邊的競技場保存得更好。

鬥獸場旁邊還有一棟免費參觀的凱旋門,是羅馬現存三座凱旋門之一,為紀念君士坦丁大帝(Constantine the Great)在米爾維安大橋戰役(Battle of the Milvian Bridge)戰勝而建。別看門上許多美輪美敞的雕塑,就以為當時的羅馬帝國藝術興盛,事實上這些裝飾都是搜刮古羅馬建築得來,可以說從這座凱旋門上就能看齊羅馬各個時期的藝利品。

君士坦丁凱旋門
發表於 2019.夏 意大利

聖天使城堡︰教宗的避難城堡

聖天使城堡曾作為教堂的避難所

離開聖伯多祿大殿前,不能錯過的還有瑞士衛隊(Swiss Guard)。這些穿著橙藍兩色中世紀軍服的士兵,歷史可追溯至16世紀,當時聘請僱兵作戰是常有之事,而瑞士則是傭兵大國。教宗也不例外,聘用了一隊瑞士衛隊,這編制一直保留至今,教宗衛隊必須由瑞士男性擔任,而其職責除了保護教宗,也變成遊客拍照景點。

瑞士衛隊

吃午飯前,大殿入口已站滿長長人龍等待安檢入境,不禁慶幸旅行社安排得好,省回不少時間,下一站沿協和大道就可到達聖天使城堡(Castel Sant’Angelo)。

聖天使城堡位於台伯河(Tiber)畔,最早為羅馬五賢帝中哈德良(Hadrian)之陵寢,羅馬帝國末年被改建成軍事要塞,但仍不敵西哥德人首領亞拉里克(Alaric I),410年城破,亂軍中皇帝骨灰不知被丟到哪裡去,聖天使城堡變成一片廢墟。後來瘟疫入侵羅馬,教宗額我略一世(Gregory I)帶領信眾在羅馬城內懺悔遊行,來到這裡看見天使米迦勒顯靈,從此改稱聖天使城堡。

聖天使橋上的雕像

1527年,教宗開罪了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Charles V),皇帝派兵攻入羅馬,瑞士衛隊近乎全數戰死於聖伯多祿大殿前,教宗雖成功逃往聖天使城堡,卻被帝國軍隊圍困,被迫簽署割地賠款的和約,從此教皇國元氣大傷,費拉拉、威尼斯等亦落井下石,割取了教皇國大片土地。

今日的聖天使城堡已成為博物館,時間所限沒能入內參觀,反而把重點放在門前的聖天使橋。這座橋被喻為羅馬最美麗的橋,橫跨台伯河兩岸,同樣是貝尼尼出品。橋上12尊天使雕像,各拿著耶穌受刑時的用品,其下則是大批小販,大煞風景。

台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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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不是一天建成

這個著名的雕像紀念羅馬傳說中,母狼餵奶給羅穆盧斯兩兄弟。

大家都知道有一句很有名的諺語,就是「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那羅馬是怎樣建成的呢?今天就來聊聊這個問題。

對於羅馬是怎樣建成這個問題,羅馬帝國有自己的官方說法。他們認為希臘聯軍遠征特洛伊(Troy)的時候,也就是著名的木馬屠城記發生的年代,特洛伊城其中一位王子帶了部分特洛伊人逃難來到意大利,在羅馬附近定居下來。

經過幾代人後,劇情就變成宮廷狗血劇︰戰神有天跑下凡間,跟那位特洛伊王子的後代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兄弟。在兩兄弟出生之前發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國王本來由他們的外祖父努米特(Numitor)繼承,但他的弟弟阿穆利烏斯(Amulius)卻發動政變,成功登基為新任國王。

接下來就很易理解了,阿穆利烏斯怕兩兄弟長大後會成為威脅,畢竟王位本來就是他們家的,所以下令殺死他們。不過負責執行的人卻不願動手,只是把兩兄弟丟到台伯河(River Tiber)裡。

這兩兄弟命不該絕,被水沖到岸上,之後有隻母狼願意餵奶給他們,又有一位牧羊人路過,把兩兄弟帶回家養育成人。長大後的兩兄弟自帶主角光環,顏值魅力全都是頂尖級數,還有不少人聽他們號令,最終推翻篡位的阿穆利烏斯,把王冠還給外祖父,自己則跑去別的地方建立家園。

說到這裡,大家可能都猜到了,這對雙胞胎就是傳說中羅馬的建立者—羅穆盧斯(Romulus)與瑞摩斯(Remus),而故事發生的年代呢,羅馬人相信是在公元前753年左右,換算成中國的朝代,大概就是東周平王的年代,也就是烽火戲諸侯那位周幽王的兒子,東周第一位國王。

幫外祖父拿回王冠後,兩兄弟就決定自立門戶,帶同願意跟隨自己的人興建一座新城,但在哪裡興建新城,兩兄弟就出現分歧。

結果就是兩兄弟大吵一場,哥哥羅穆盧斯贏了,可是弟弟瑞摩斯不服氣,在哥哥興建新城的時候搞破壞,兩人初則口角、繼而動武,最後羅穆盧斯把弟弟殺死,成為羅馬第一任國王。

羅馬成立後,羅穆盧斯發現跟隨自己的人大都是男性,而且沒有老婆,光棍軍團自然產生嚴重社會問題,亦不利人口成長,令他開始打鄰居們的主意。當時在羅馬旁邊的,是一個名叫薩賓(Sabines)的種族,羅穆盧斯邀請他們來參加宴會,同場加映搶親環節,把薩賓人的女兒綁架回家。

薩賓人逃回自己的部落後,立即組成軍隊殺向羅馬,雙方在卡比托利歐山下大戰。打到中場休息的時候,被綁架的大批薩賓婦女衝出,把雙方嚇呆,最後在生米已煮成熟飯的情況下,薩賓人同意與羅馬人和好,成為羅馬的居民。

羅馬人這段歷史成為後世不少藝術家的創作靈感,例如這幅拿破崙宮庭畫師Jacques-Louis David的作品。

這就是羅馬人對於羅馬城建立的官方說法,實在是充滿血腥的一場鬧劇,簡單來說就是視自己為戰神之子,這個天選之人的概念,大概是所有民族的共同想法……實際上,考古學家對於羅馬建立又有另一套說法。

根據考古學家的研究,羅馬城在更古老的時代已經有人定居,至於真正成為城市規模,就估計是在公元前6世紀左右,之後才慢慢發展成一座城市,羅馬真的不是一天建成的。

公元前6世紀是什麼概念呢?同一時間的亞洲,中國正處於春秋時期,孔子就是公元前6世紀的人。往印度去,有說佛祖釋迦牟尼也是這個時代的人。而羅馬旁邊的希臘,則在舉辦奧林匹克運動會。

這些人最初會選擇在羅馬定居,其實並不是偶然。古代的人選擇定居點時,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足夠淡水供應,所以古代的城市大都建在河邊。而羅馬城本身就建立在台伯河(Tiber)兩岸,除了擁有足夠的食水之外,還有七座山丘,地型上有防禦優勢。

聖天使城堡門前的河就是台伯河,最初的人會定居在羅馬,就是因為有台伯河供應食水。(攝於羅馬聖天使橋,2019)

至於羅穆盧斯這個人,曾經有歷史學家質疑過這個「人」只存在於傳說,「羅馬」其實是當時統治階層的姓氏,而不是一個人。不過,現代的考古學家發現了部分與羅穆盧斯有關的遺跡,所以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人,還是一個謎。

我個人是這樣理解︰羅馬這個地方一直都有人居住,但居民不多,像條村莊多過一座城市,但在公元前6世紀左右,羅馬人跟薩賓人打了一場仗,羅穆盧斯可能是當時羅馬村的領袖或是在戰鬥中有傑出表現的人,之後羅馬城發展得愈來愈大,羅穆盧斯的年代愈來愈久遠,大家就不斷把他的事跡神化,最後更以他的名字命名這個城市。

當然,以上只是我個人的推測,真相還是要等考古學家在羅馬城地底挖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