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中國史

2021年12月14日，中國國家文物局公佈，確認陝西省西安市白鹿原江村大墓的真實身份為霸陵，即西漢文帝的陵寢。漢文帝劉恆是漢高祖劉邦的庶子，皇位本來與他無關，但在劉邦死後，漢朝內部爆發一連串血腥宮廷鬥爭，最終由漢文帝繼承大統，並與兒子建立了「文景之治」的盛世。不過，這位好皇帝，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在史書中隱約記載了一些故事，值得詳細探討，而這一切，就從劉邦死後開始說起。

公元前195年，劉邦在征討英布時中了流矢，回長安後駕崩，太子劉盈繼位，是為惠帝。高祖皇后呂雉成為太后，開始迫害劉邦的寵姬，大部分人被幽禁在宮中，其中最慘的就是戚夫人和她的兒子趙王劉如意，戚夫人被斬去手腳、挖出眼睛，虐殺於茅房，劉如意則被毒死。至於劉恆與其母薄夫人，則因為薄夫人跟劉邦一夜歡好後就不再受寵，所以獲呂后「開恩」，讓劉恆帶著母親到受封的代國（今山西太原）生活。

惠帝統治6年後，就以22歲之齡英年早逝，太后呂雉立惠帝之子劉恭為帝，稱為前少帝。不過，劉恭發現了太后只是自己的養母，親生母親早死於呂雉之手，揚言要報仇，結果被呂雉先下手為強，先囚後殺。呂雉及後再立惠帝另一兒子劉弘為後少帝，並大肆分封呂氏家族為王，令朝廷分為劉氏宗親、呂氏外戚和開國功臣三大勢力。

公元前180年，呂雉病逝，劉氏宗親立即發難，聯合開國功臣集團盡殺呂氏族人，同時宣佈後少帝劉弘等都不是惠帝血脈，需要另立新君。就在這個時候，兩大勢力開始研究繼位人選，最終平衡各方考慮後，決定由代王劉恆接任，原因無他，就看中薄夫人外家無權無勢，方便控制。

劉恆對此形勢也心知肚明，到達京師當晚就把惠帝的四個兒子盡數殺死，消滅惠帝一脈的同時，也徹底斬斷了呂氏復興的希望；然後以代國親信接掌京師防務，再賞賜開國功臣集團，赦免呂后主政時被懲處的劉氏宗室。

然而，光是這樣還不足夠。司馬遷在《史記．外戚世家》中，介紹了劉恆的王后竇氏，其中有一段文字引起了歷史學家的注意，原文是這樣的︰

而代王王后生四男。先代王未入立為帝而王后卒。及代王立為帝，而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

司馬遷《史記．外戚世家》

根據這段記載，劉恆的正室並非竇氏，而是另有其人。這位沒記載姓名的王后死於劉恆登基之前；當劉恆到長安後，這位王后所生的四個兒子也隨即病逝。這一條記載寫得非常隱晦，但包含的訊息量很多︰其一是沒記載姓名，雖知劉恆身邊其他女人全部有名有姓，獨獨這位王后沒有；其二是四子先後病死，這死法不尋常。

由於呂后當政時，把不少呂家的女兒許配給劉氏宗室，因此有人推論，劉恆這位王后也是呂氏族人，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呂后會對劉恆和薄夫人網開一面，而四子在幾個月內突然死去，恐怕也是遭劉恆毒手。不過，由於《史記》和《漢書》都故意隱瞞了這一段，我們無法查證真相，只能停留在推論層面。

歷史學者在評價漢文帝一朝時，多稱讚劉恆採取與民休息的政策，輕徭薄賦，讓西漢國力從秦末動亂中回復，為大漢盛世打下基礎。事實上，就是劉恆想幹一番大事，恐怕也有心無力。面對自己勢孤力弱的局面，只能先從民間著手，讓百姓擁戴自己這位皇帝，令功臣集團和劉氏宗室勢力都沒法對自己下手。

最易收買民心的，莫過於減免賦稅。因此劉恆先在公元前168年把田稅減半，再在翌年正式免除全國田稅，增加農民收入，之後又將每年一次的力役改為三年一次。推行這些措施，一方面改善了人民的生活，另一方面也讓人民愛戴自己，再騰出手去對付其他威脅。

當劉邦消滅開國時封賞的異姓王後，劉氏宗室就成為地方諸侯，手握一方大權，這樣做雖然可以用外藩身份支持中央，但同時也會成為皇帝的威脅。劉恆登基後，就有濟北王劉興居與淮南王劉長率先叛亂。

面對劉氏的叔伯兄弟，劉恆顯得非常謹慎，特別是對齊國和吳國的處置。當剷除呂氏集團後，齊王劉襄是繼位大熱門之一，一來劉襄本人親自起兵對抗呂氏，二來源於劉邦庶長子劉肥的齊國一脈實力強大，但最終卻被開國功臣集團以齊王外戚一系勢力太強為理由否決，引起齊王一系不滿。劉恆心知齊國不好處置，於是在公元前164年，將齊國一分為六，把劉肥諸子晉升為王，安撫了齊王一脈之餘，也削弱了齊國。

至於吳國的問題就更複雜，事緣吳國太子劉賢進京，與太子劉啟（日後的景帝）下棋時起衝突，劉啟發脾氣拿起棋盤用力一砸，竟然把劉賢砸死了。兒子被殺，吳王劉濞自然大怒，而劉恆心中有愧，只能盡力安撫吳王，凡事忍讓，所以終文帝一朝，劉濞都沒起兵作反。不過到了景帝時，這枚計時炸彈終於爆發，演變成吳楚七國之亂。

開國功臣集團作為朝中另一大勢力，自然也在劉恆的整治名單中，但劉恆卻也不敢輕易動手，因為這裡面牽涉一位劉恆也不敢招惹的人，也就是漢初三大謀臣之一的陳平。當劉恆即位時，周勃出任右丞相，位在陳平之上，結果陳平略施小計，就讓周勃自己辭職，這種人物劉恆自然不敢對他動手。

不幸的是，陳平在劉恆即位第二年就病逝，剩下來的功臣集團代表人物周勃就成為下一個整治對像。由於周勃害怕劉恆對付他，就常穿著鐵甲，不料被人告發謀反，下獄拷問，最終花了大錢賄賂獄卒，再向兒媳（劉恆的女兒）和薄昭（劉恆的舅父）求救，才撿回性命，回到封地後再不敢多事。

除了內部矛盾，北邊的匈奴也時常威脅漢朝，單是在文帝一朝就三次大舉入侵。雖然劉恆維持和親政策，但匈奴就是不給面子，迫得漢朝出動軍隊應對。第一次在公元前177年，劉恆派出灌嬰率八萬五千騎兵迎戰，自己也到代國都城太原坐鎮；第二次在公元前166年，匈奴軍隊攻至長安北方的甘泉宮，漢軍出動十萬兵卒但無功而還：第三次在公元前158年，匈奴攻擊上郡和雲中郡，漢軍再次動員張武、周亞夫等名將，最終還是等匈奴自行撤退。

對於「文景之治」這一名詞，史書經常稱頌其政治平穩，百姓安居樂業，而掩蓋了當時的內憂外患。事實上，劉恆在位期間，漢朝國力持續回復，休養生息，屬秦末以來難得的和平局面，這一點值得肯定。然而，我們也不能忽視光環背後所存在的問題，像諸王割據和匈奴擾邊的問題，分別要到漢景帝和漢武帝時才解決。

同樣地，劉恆雖被奉為好皇帝的典範，但我們也不應神化他的品格。處於他的位置，仁慈和善並不足以讓他生存下去，只有心狠手辣，才能處理漢初複雜的權力鬥爭，也因為有這黑暗面的存在，他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漢文帝死後，歸葬霸陵，但隨著時間過去，西漢各皇陵仍然有明確座標，唯獨霸陵不知去向。為什麼會這樣呢？原來自漢高祖在渭河北岸修建長陵後，西漢11個皇帝，9個皇陵都修於長安城以北、渭河北岸的咸陽原，只有宣帝的杜陵位於長安城以南，所以歷代學者都在附近尋找，又相傳位於現今西安市東郊的鳳凰嘴，就是霸陵的所在地。

進入21世紀後，考古學界對鳳凰嘴進行一場大規模考察，卻發現當地根本沒有漢朝陵寢，反而在距離2.1公里處發現了一座大墓，並將之稱為「江村大墓」。隨著發掘逐漸深入，發現「江村大墓」的設計像是皇陵，更發現大批陪葬物，如銅器、鐵器、陶俑等等，經過比對研究，終於證實「江村大墓」就是霸陵，自此西漢皇陵全部完成定位。

不過，雖然找到霸陵的所在地，考古學家卻不打算挖掘，因為中國現時的考古政策是不主動挖掘皇陵，除非陵寢受到嚴重威脅，所以說，恐怕在我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霸陵開啟了，但是霸陵的發現，仍然是中國考古史上的一大成就。

三國演義是不少人對於三國歷史的入門讀物，但由於是小說，為了符合情節，羅貫中對史實作出了不少修改，導致不少讀者認真拿起《三國志》時，出現時空錯亂之感，當中最明顯的，莫過於吳國朱然。小說中朱然戰死沙場之時，正是史實中精彩一生的開始，今次就來介紹這位吳國名將。

在小說中，朱然的戲份主要在荊州之戰。當關羽敗走麥城後，吳軍派出兩支軍隊伏擊，其中之一就是朱然。到了夷陵之戰，為關羽復仇的劉備帶著傾國之兵攻入荊州，卻被陸遜火燒連營後敗退，中途遇上前來救援的趙雲。朱然率領吳軍追擊而至，正巧碰上斷後的趙雲，兩人直接單挑，結果被趙雲一槍放倒，登時了帳。

史實中的朱然，當然沒有領便當，甚至根本就沒見到趙雲，這得說回呂蒙攻下荊州之後，並沒有如羅貫中所言，被關羽附身而暴斃，而是逐漸病重，這才有了之前說過孫權鑿壁偷窺一幕。當呂蒙自知時日無多，開始交帶後事，向大老闆推薦的，正是朱然。所以當劉備殺向荊州之時，朱然正假節鎮守江陵，為一方統帥；陸遜縱火之時，朱然先勝劉備前鋒，又抄了蜀軍後路，立下大功。

虎威將軍呂蒙病篤，權問曰：「卿如不起，誰可代者？」蒙對曰：「朱然膽守有餘，愚以為可任。」蒙卒，權假然節，鎮江陵。

《三國志．朱然傳》

不過真正令朱然列入史冊的，是翌年的江陵之戰。劉備敗走後，曹丕乘機攻擊戰後尚未回復元氣的吳國，以期奪回荊州，派出曹真、夏侯尚、張郃等名將，率大軍圍攻江陵。吳軍雖早有準備，派出孫盛到江上中州設營支援，但卻被張郃擊敗，江陵城自此被重重圍困。

接下來的六個月，斷了補給的朱然在魏軍連番攻擊中穩守城池，直至糧食耗盡，終於等到魏軍自行撤退，為吳軍保住江陵這一戰略要地，也因功封為當陽侯，列入吳國名將之一。

至於小說，羅貫中既已「賜死」朱然，自然也沒法招魂還陽統兵，只好將江陵之戰含糊帶過，再把陸遜拖出應戰，以伏兵擊退魏軍。

在小說中於公元222年「死去」的朱然，史實中又頑強地活了27年，一直為吳軍主要戰將，參與大小戰役無數，官至左大司馬、右軍師。直至陸遜於公元245年去世，成為吳國碩果僅存的老臣，統領著一堆「官二代」，例如諸葛融、步協等，直至公元249年去世，享年68歲，葬於今安徽馬鞍山市。

雖然被羅貫中忽視，導致在日後以《三國演義》為藍本的流行文化中只能當雜魚角色，但朱然在現實世界還是有一定知名度，主要是其墓穴在1984年出土，在周瑜、魯肅等先賢還不知去向的現在，朱然是當時出土吳墓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墓主人。

順帶一提，朱然墓的陪葬品中，出土了現今最早的漆木屐，證實木屐不是日本人的發明，同時與另一件出土文物貴族生活圖漆盤，同登禁止出境展覽文物之列。

近來Facebook推薦不少關於三國的歷史文章，來來去去，其實也是那幾個課題。當中最熱門的，絕對是「子午谷奇謀」，原因無他，因為《三國演義》之故，大家習慣了從蜀漢角度出發，對諸葛亮北伐失敗感到可惜，從而想起魏延提出從子午谷進軍的策略，如用此計，蜀漢會否攻下長安？事實上，諸葛亮基於什麼原因不走子午谷，歷史早有記載，今次就放下幻想，從現實問題上分析子午谷奇謀。

延每隨亮出，輒欲請兵萬人，與亮異道會於潼關，如韓信故事，亮制而不許。延常謂亮爲怯，嘆恨己才用之不盡。

《三國志．魏延傳》

在《三國志》中，陳壽只提及魏延想分兵出擊，與諸葛亮在潼關會合，「子午谷」出自《魏略》一書，寫道︰「今假延精兵五千，負糧五千，直從褒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不過十日可到長安。」所以「子午谷奇謀」倒不是《三國演義》編出來，而是真有其事。那麼子午谷是什麼呢？這得用地圖來解釋。

從漢中出發，要進入關中平原，有幾條路可走。最好走的是褒斜道，從漢中褒谷出發往北，出口在眉縣斜谷，在陳倉（即今寶雞市）與長安（即今西安市）中間，道路相對平坦，也易於運送軍械糧草，是為諸葛亮最愛，五次北伐走了兩次褒斜道。剩下的，有兩次出祁山，攻打天水郡（即今天水市），還有一次是派陳式攻武都郡（即今隴南市）。

至於子午道，則是從漢中向東走到石泉縣，再向北翻越秦嶺，道路險要，唯一好處是成功走過子午道，魏國腹地長安就在眼前，這也是魏延想賭一把的原因。然而，諸葛亮卻不這麼想，子午道難以運送軍糧，所以要輕軍突襲，就算得手拿下長安，蜀軍也難以從子午道派來支援，攻城容易守城難，更何況，以子午道之難行，莫說之後還要攻城掠地，走得完全程就得感謝上蒼了。

這場軍事辯論，引來後人無數暇想，但畢竟諸葛亮堅拒走子午道，我們無從得知魏延這招是否可行。不過，歷史上還是有一些案例，供我們分析參考，雖然蜀軍不敢走，但魏軍卻曾大膽一試。

公元230年，被諸葛亮連年入侵而不勝其煩的魏國派出曹真主動出兵伐蜀，走的正是子午道，又派司馬懿率偏師從漢水攻蜀，邊防軍團則走褒斜道。結果曹真在子午道中如陷入泥淖，遇上大雨，棧道損毀，這條魏延說十天就可以從漢中到長安的子午道，曹真在裡面足足卡住了三十幾天，也只走了一半路程，最終魏明帝知道不是辦法，派人詔令曹真撤軍。

歷史已經過去，我們沒法知道魏延如果當日成功爭取出子午道，會不會為蜀漢北伐帶來不一樣的結果，但可以肯定的是，從曹真的經歷來看，走子午道絕對沒有魏延說得那麼簡單。

數吳國眾將，最會惹麻煩的當數甘寧，好殺成性，如果不是有呂蒙求情，大概早被軍法處置。不過，吳國陣中的麻煩人物，還有不少，今次介紹的這一位，同樣屬於極品級別，好賭、嗜殺、貪財，連下屬士兵都不放過，如此粗暴之人，正是潘璋。

潘璋，字文珪，兗州東郡人，幼時家貧，兼之好賭，欠下一屁股債，唯孫權獨具慧眼，派人召他為官。現在認識潘璋大名的人，十之有九都因他擒獲了關羽，而事實上，潘璋在攻擊荊州以至夷陵之戰這一系列對蜀國的戰爭中，可謂大放異彩，先有跟朱然聯手斷關羽後路，部下馬忠活捉了關羽、關平、趙累等蜀軍高層，被孫權任命為固陵郡太守，統領甘寧死後留下的部隊；後在陸遜指揮下參與夷陵之戰，陣斬蜀將馮習，殺傷敵軍眾多，因功封平北將軍、襄陽太守。

吳蜀復盟後，潘璋繼續活躍於荊州戰線。公元223年，朱然被魏軍重重圍困於南郡城內，就是潘璋出手解圍，帶領軍隊到長江上游製作茅草木筏，準備順流而下火燒魏軍，卻被魏軍識破，在火攻發動前退兵，雖未竟全功，但也成功迫使曹魏撤軍。

戰績彪炳的同時，潘璋也是吳軍的麻煩製造者，《三國志》中記載他「然性奢泰，末年彌甚，服物僭擬」，即是生活奢侈，這也罷了，使用的器物規格還超過了他可用的限制。更嚴重的，是「吏兵富者，或殺取其財物」，如果下屬有點私財而被他盯上，隨時謀財害命。

由於劣跡斑斑，吳國負責監察的官員屢次上奏，但都被孫權壓下來，「權惜其功而輒原不問」，大老闆裝聾作啞，司法部也無可奈何，潘璋就這樣活到公元234年，以右將軍之位離世。其子潘平則沒老爸運氣，「以無行徙會稽」，之後再無記載。

在吳國丞相列表中，有不少我們熟悉的人物，如顧雍、陸遜等，能夠成為吳國百官之首，理論上都有一定知名度，但有些名字我們可能沒怎麼聽過，這些隱藏人物到底是誰呢？今天就來介紹在陸遜之後繼任為丞相的步騭。

步騭，字子山，臨淮淮陰人（即今江蘇淮安），後來因為戰亂而避居江東，一度窮得要投靠當地豪族，直至被孫權召為官員，才解決三餐問題。由於有真才實學，官職越做越大，到建安十五年被任命為交州刺史，率領千餘人出征南方，成為他仕途上最重要的政績。

步騭的攻擊目標交州，包括現在的廣東、廣西兩省，以及現今的越南，由於遠離中原，所以未受戰亂影響，但也不甚服從中央統治。步騭帶了千餘名兵力抵達後，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劉表任命的蒼悟太守吳巨不聽號令，但這也不是什麼難題，步騭設局邀請吳巨前來相見，然後突然將他斬殺，就這樣「威聲大震」，而同屬當地「土皇帝」的士燮家族則選擇投降，嶺南一帶從此列入東吳領土。

到了延康元年（公元220年），孫權派呂岱到嶺南接任，讓步騭率領交州將士萬餘人回中原，到長沙時剛好遇上劉備率領大軍殺向東吳，要為關羽報仇，還煽動了武陵郡的蠻族作亂，孫權於是命令剛好在附近行軍的步騭平蠻，結果劉備在夷陵被陸遜打敗，所煽動的蠻族也被步騭擊潰。之後步騭一直留在荊州，為東吳鎮守西陵（今湖北武漢一帶），這一守就守了二十餘年。

在這期間，東吳發生了一件大事，太子孫登在公元241年病逝，孫權於是改立三子孫和為太子，但四子孫霸卻最得孫權歡心，一心想搶太子之位；兩位皇子各自結黨，朝中大臣也相繼靠邊站，史上稱為「二宮之爭」。由於步氏一族的族人步練師是孫權的寵妃，她的女兒孫魯班支持孫霸，作為步氏一族的長輩，步騭自然也站到孫霸一方。

這場奪嫡事件，一開始由孫霸方佔上風，支持孫和的丞相陸遜被孫權連連責問，「憤恚致卒」。陸遜死了，丞相之位也空了出來，自然由得勢的孫霸派大臣接任，而步騭則是最好的人選，所以在公元245年拜相。不過，步騭年紀也大了，兩年之後，步騭逝世，丞相一職由朱據接任。

在《三國志》中，陳壽給步騭的評價還是很高的，形容他「薦達屈滯，救解患難」，而且在西陵時「鄰敵敬其威信」，跟諸葛瑾一樣「以德度規檢見器當世」，可說是東吳名將之一，在其身後，步氏繼續坐鎮西陵，成為東吳邊防重臣。可惜的是，在孫皓年代，由於步騭次子步闡投降西晉，東吳派出陸遜之子陸抗率軍圍攻西陵，城破之後步氏被滅族，只剩到洛陽作為人質的步璿（步騭之孫）倖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