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獲︰七擒七縱的真相

諸葛亮七擒七縱，火燒藤甲兵，把孟獲等一干南蠻玩弄於股掌之上，這故事大家都很熟悉，至少《出師表》中「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兩句，大家在中學時代應該都讀過。今天古斯就來跟大家研究一下，這一場平蠻戰爭的真實情況。

在三國時代的四川南部至雲南一帶，還是一片不毛之地，散居著很多少數民族部落，還沒受到中原文化影響。當劉備入蜀後，把這片土地納入統治，引入中原官制，把當地分為5個郡，再以當地豪強作為地方官，名義上服從蜀漢政權，實際上由當地居民自治。劉備在世時，這批土豪忌憚蜀漢的軍力，還算老實，但劉備在夷陵兵敗病逝的消息傳到南中之後，這些少數民族就不安分起來。

首先燒起來的是益州郡（今雲南昆明），當地武裝首領雍闓殺死當地太守後投降東吳，然後攻入永昌郡（今雲南西部）；越巂郡（今四川西昌）少數民族首領高定殺死太守，牂柯郡（今貴州貴陽）太守朱褒也加入叛亂，南中地區頓時烽煙四起。面對自家後園起火，諸葛亮本來想大事化小，但勸降無效，迫不得已只能率兵南征。

問題來了，孟獲呢？翻查《三國志》，陳壽沒提過有孟獲這個人，不過裴松之作注時引用了《漢晉春秋》，提到孟獲「夷、漢所服」，換句話來說就是當地德高望重的人，而根據《華陽國志》記載，雍闓派出孟獲勸南中各部落謀反，在雍闓戰死後接過軍權，繼續對抗諸葛亮大軍，所以孟獲在史實中只是一個地方豪強而已，在雍闓手下四處奔走，與「蠻王」二字相去甚遠。

至於戰爭過程，《三國志》中記載不多，但結合諸葛亮、李恢、馬忠等傳後，我們還是可以還原當時的戰略。面對南中三郡叛亂，蜀漢軍也兵分三路出擊︰

1. 馬忠從成都出發，攻擊牂柯郡朱褒的叛軍；

2. 李恢從治所平夷縣出發，取道味縣，直撲益州郡的叛軍大本營；

3. 諸葛亮親自從成都出發，攻擊越巂郡的高定。

三路軍隊中，以馬忠最為輕鬆，因為牂柯郡本來就是官軍叛亂，所以馬忠一到，叛軍就望風投降。李恢攻入昆明後，反而被蠻族大軍包圍，迫不得已只能詐降，趁叛軍鬆懈時大殺一陣，攻陷昆明。正在永昌與呂凱作戰的雍闓和孟獲聽到老巢被李恢攻破，連忙回師，卻被李恢殺敗，只得向北與高定會合，因此整場平蠻戰役以李恢軍功最高。

至於諸葛亮，則選擇了慢慢迫近的策略，等高定把所有兵力集結後才出兵消滅他，但還是讓孟獲帶領一批戰士跑掉，只能一直向南追擊。當孟獲退到弄棟縣（即今大理市和昆明市中間）時，李恢和馬忠一起率軍包抄，孟獲退無可退，只能跟諸葛亮決戰。

《三國志．諸葛亮傳》中對這場戰爭的記載，就只有一句「三月春，亮率眾南征，其秋悉平。」三月春天出兵，秋天已經打完，時間之短，實在沒什麼好寫。至於七擒七縱的故事，也只靠裴松之在注中補充，但恐怕也不甚激烈。想想看，才幾個月就抓了孟獲七次，這根本是單方面實力碾壓吧。

無論如何，諸葛亮大軍秋天抵達滇池（今雲南昆明）後收兵回朝，臨走時大家為了怎樣治理南中而爭論不休，最終諸葛亮一槌定音，決定不留兵，不運糧，繼續少數民族自治。理據很簡單，蜀漢軍平蠻時殺了不少當地人，誰也難保遇害家屬想報仇，派人當官，恐怕他活不久，所以要留兵當保鑣；留了兵就要運糧來，不然兵哪有東西吃，運糧又要成本，徵集民伕又會引起本地人不滿，最終還得再打一仗；那倒不如不留兵不運糧，大家都好。就這樣確立了蜀國對南方少數民族的政策。

課本告訴我們，諸葛亮就這樣一勞永逸地解決了南中問題，然後抽出手來北伐，說到好像南中從此安定太平一樣，但歷史上，南中仍是蜀漢的主要麻煩之一，在諸葛亮離去後，南中問題怎樣發展，就留待下期繼續。

下一集︰馬忠︰真正平定南中的功臣